《六卷》
「妳,並不適合當殺手。因為妳的存在太過耀眼,而無法具備殺手必備的平淡。」一道男聲響起,刺眼的白光令人看不見他的樣貌,而四周如霧般,使人看不清真實。
一字字落下,就如千年前就已經預定好的劇本般,陌生且熟悉。
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另一道女聲響起,如清脆的鈴銅,語氣中卻帶有壓抑的怒氣。
語落,眼前的霧突然散了開來,使其看的清楚一切。
而那男孩的臉,也顯了出來……那是一張清俊的臉,臉上還有著與年齡不符合的霸氣。
是他……裴晏。
「妳知道為什麼我要處處與妳做對嗎?」裴晏扯了扯嘴角,眼神多了些無奈。
稟若如不語。
「因為……」他語氣止了又止,最後原本霸氣的眼眸染上了一層溫柔,長臂一伸,將她抱入懷裡,「我喜歡妳,若若。」
我喜歡妳……
我喜歡妳……
我喜歡妳……
短短四字不斷於她腦中重複著,像似怎樣也散不去的魔咒。
身為殺人工具的她,雙手早已被染上鮮血,有資格讓別人喜歡嗎?
至此,她眼神黯淡了下來,細長且濃密的睫毛掩住了她的表情,牽強的從嘴邊扯出一抹冷笑:「承諾,有時候,就是一個騙子說給一個傻子聽的。」
聞言,裴晏傻愣,眼神中滿是無數的哀傷語複雜的情感……
而稟若如故意撇過頭來不去看他,因為她怕一看到他那張臉,下一秒她就會心軟,她就會撲進他的懷裡……
在這個世界中,她慢慢看見了欺騙、醜陋、憤怒、貪婪……而她已經累了,很累很累……
這,才好不容易有個人願意去接近她、給她依靠……這叫她,怎麼捨得放開她呢?
可是……
稟若如低聲哀嘆一聲,就轉身走人,留裴晏一人在原地。
那年,她十歲,他十五歲。
那天後,她再沒見到過裴晏……「裴晏」這個人就這麼突然從她生命中消失了,彷彿從還都沒有存在過。
早知如此……當時就不該放手了……是麼?
一抹青色的纖影在她眼前晃晃了,突然開口喚了聲:「尹姑娘?」
「青兒?」這時,尹笑笑才傻楞楞的回了神,一臉大夢初醒的回問。
「尹姑娘妳在想什麼?怎麼想得出什麼?」青兒微微皺眉,一臉擔憂的看著她。
「我沒事,只是在想個很久不見的老朋友罷了……」
是啊,一個很久不見的「老朋友」……
「真的沒事麼?」青兒還是有點擔心,臉上的擔憂是怎麼有隱不住的。
「真的。」尹笑笑咧嘴一笑。
說到這青兒,還真是可愛……
雖說青兒是姥姥派給她的丫環,可是,她只是對她好一點,就把一顆真心掛在她身上了……
嘖、這樣說不定哪天被別人拐走了都不知道……
可是在這陌生的時代還有這個一個類似好友的存在,老實說她很開心。
不過……
「青兒。」尹笑笑眨了眨眼睛,兩個烏黑的大眼就這麼毫不迴避的楸著青兒。
「是!」而可憐的青兒則是被她這個過度熱情的眼神給嚇到了……
她用一支手指抵著自己的嘴唇,歪頭疑惑的問道:「青兒,妳為何老稱我為尹姑娘?」
「呃?」青兒傻了一下,「因為尊卑有分。尹姑娘為主,青兒為僕。」
「啊?幹嘛還分什麼主什麼僕,什麼尊什麼卑啊?生疏怪了!青兒喚我笑笑即可。」這回輪到尹笑笑皺眉,翹著二郎腿,一副放蕩的說。
「這青兒叫不起。尹姑娘的尊名,青兒叫了,只會污染到……」
「可,妳不說我是主?那妳就要聽我的。」尹笑笑無賴的賴在青兒的身上,一雙無辜的眼睛眨呀眨著。
「可是尊卑有分……」
就在青兒再度拿出那不知道已經說了一千零幾次的那套話時,這次尹笑笑終於學聰明了,直接打斷她:「不然,妳叫我笑笑?」
「不行。」青兒顫了一下身子,依舊十分堅定的搖搖頭。
「小笑?」尹笑笑毫不氣餒,再度開口。
「不行。」
「笑兒?」
「不行。」
「尹尹?」
「不行。」這時,青兒嘴角已經有點抽搐了……不解這姑娘怎麼為了一個小名、一個稱謂而……而堅持成這樣?
沉默了幾秒,尹笑笑用之前所得的經驗又舉了個小名:「尹笑笑姑娘?」
「不行。」青兒不定如山,不知道是幾次的再度搖頭。
「……笑笑姑娘?」
「……好吧。」
於是,尹笑笑的小名就這麼定了下來。
磅,一聲,一個粗魯的肥婆--姥姥,眉開眼笑的衝著尹笑笑。
而尹笑笑不禁唏噓……天啊,那老肥婆怎麼?是壓力太大導致面神經失調?還這樣摧殘那可憐無辜的門?……為那門默哀三秒。
「幹嘛?」見是姥姥,尹笑笑自然就好臉色……哼哼,因為她對跟老肥婆,在她來這春風樓沒多久之後,還發生了一些事呢……
「笑笑啊,有位公子指定要找妳,人家公子在下面等著呢,快點下來哪。」某姥姥很明顯的想不認帳,狗腿的對尹笑笑拋了一眼,示意要她下去。
聞言,尹笑笑皺眉:「我當初說過我賣藝不賣身的。」因為若她真賣身,她怕她會先把那男人給血祭……
姥姥翻了白眼,用個種在看白痴的眼神:「若真是要幹那檔事,早就進妳房間了。別管那麼多,快下去。」
「……」……這老肥婆這是女人嗎?該死,要講也講的浪漫、文雅點吧……雖然怎麼講也文雅不到哪去就是了……
尹笑笑索性直接摔門下樓,可憐的門再度成了出氣品。
一步步走下,每走一步,她總覺得心底有什麼東西正在不安的擴大……
沒多久後,她便看到一個背影,正在那裏等候許久。
那是……
不等她猜測分析,男人就轉過身來,揚起笑容為笑道:「好久不見了,笑笑。原來妳在這裡,我的笑笑變聰明了呢。」
那張臉……那個聲音……
是--裴晏。
他怎麼會在這裡?為什麼?這是他的前世,還是說他也和她一樣穿越時空了?
無數種猜測在她腦中一閃而過,而最讓她在意的是,他口中叫的是……笑笑,尹笑笑,這副身體真正的主人。
而不是那個早已死去的稟若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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